养院之前，沈酿川设想过许多可能发生的对话，但看清眼前人的脸后，沈酿川微微愣了一会儿。
对于白九，他知道这人并不好应付，但见到白九后，他便发觉，白九比他所料想的，更不好对付。
“沈酿川……你好。”
抿着唇思索了一会儿，沈酿川道:“你听说过鳄鱼法则么？当鳄鱼咬住你的脚时，最明智的选择，不是用你的手去救你的脚，而是放弃你的脚，既然厌恶鳄鱼，为何要脱去人的皮囊，成为鳄鱼么？”
“从追求理性的你的嘴里听到表面有趣实则为说教的话，实在令人惊奇……”白九苍白的脸上缓缓地绽开一个笑容，他轻声道，“沈酿川，是因为你和冯莘待久了么？”
“对于你，我早有疑问，既然自诩审判者，那么对那些人的刑罚，为何都是毫无例外的死？”
“这是个好问题……可是，沈酿川，如果你认真阅读那些卷宗，你会发现，我给过他们机会。”
“答非所问，你所谓的审判，并无所谓的尺度，量罪无尺度，刑罚亦无尺度……你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审判者。”
“所以，沈酿川……你想当审判者么？”
“我并没有与疯子为伍的习惯。”
“沈酿川，是因为和小花生待久了么？从前的你，睿智冷静，但此刻在我面前的你，看起来像只炸毛的猫，许意比你冷静多了。”
“让我想想……”不等沈酿川说话，白九又揉着额头道，“唯上智与下愚不移，绝对的理智是不存在的，因而法治优越于人治，一旦有人凌驾于法治之上，往往会促使法治的失效甚至崩溃。你还会用这样的话反驳我，对吗？沈酿川，你应当清楚，同那些自诩正义之士实则傻得可怜又毫无章法的杀人狂魔们相比，我很理智。”
“那杀死了何意的你……”沈酿川道，“怎么确保自己是那一位绝对理性的人呢？”
听到“何意”二字，白九的眼中迅速地闪过一丝波澜，白九弯起嘴角，道：“S大的最佳辩手果然名不虚传，这样的你……让我突然怀念起那个傻得可爱的小花生。”
沈酿川的眉头微微一皱，白九对他们三人的行动可以说是了如指掌，他忽然想起在图书馆的又一夜中捡到的刻着“罪恶”二字的U盘。
他抱着手，靠在墙上，道：“白九，你还记得柴荣么？他手里有一个刻着罪恶二字的U盘，那个U盘在我的手里。”
白九思索了一会儿，直直地看着冯莘，道:“你想要拿它和我交换冯莘想要的那段视频么？”
“对。”
“你看过里面的东西么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可惜，我并不想交换。”白九勾起嘴角，接着道，“我猜U盘里是一段视频，这视频，我手里也有一份。不过，沈酿川，奉劝你一句，为了许意好，你最好别让她看见里面的东西。”
白九的话让沈酿川心中翻涌起波涛，他的面上依然镇定，沈酿川清楚，不能在白九面前露出任何破绽，哪怕这个破绽是许意。
“既然买卖不成，那么，白九，再见。”
“沈酿川，许久不见，不向旧友问一声好就要走了么？”白九弯起嘴角，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，他道，“如果我告诉他们，你和我很久以前便认识彼此，你说，他们会怎么想？”
“准确地说，我和你并不算朋友，至于你说的问题，”沈酿川脚步一顿，随即回过头去，目光平静地看着白九，他轻声道，“一个是朋友，一个是对手，他们会怎么想？你应该很清楚答案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：“唯上智与下愚不移”出自《论语》。
许优秀是去参加山庄的一夜去了，那本古籍的名字是我瞎编的（你们应该也看出来了）。
今天还有一章，敬请期待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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